未殘缺＜一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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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早已忘記自己當初是如何去看待他的…以朋友的眼光？或是比朋友更深一層的……那…是什麼呢？我說不上來；也因此，我逃到了從前和大夥兒在一起時老是嚷著要回去的魔界，逃到軀的身邊……我以為這樣可以把他忘記，忘記那一隻該死的狐狸；但是，我實在無法自腦海屏除那張紅髮綠眸的無瑕面容上所綻放的、令人打從心裡頭感到溫暖的微笑……這是想念抑或是愛戀？…我不知道，真的不知道…然而，我很清楚一件事：
……我想見他……
雖是這樣說，但我還是躊躇了好一段日子，不知為何，我心中竟在默默地祈禱；期盼因為時光的流逝，我對他的思念會因而削減……很可惜的，我所期盼的一切不但沒有發生，反而在我終於動身去找他時使我深深地懊悔："居然浪費了這樣久的時間，真是不值得很哪！"不過，在那段不算短的日子裡，我總算釐清了自己對他和對軀所抱持的感情，這…大概可說是意料之外的收穫吧！
即使如此，但已流逝的時光早成為過去，再也無法彌補…；就我單方面來說是一種收穫，然而終究是太遲了……於前往人界的路上，我壓根都沒想到這一點………，也沒料到他究竟是以什麼心情來看待這一切……
已經三個月了，自我幾近地把他當作囚犯般軟禁在這兒已經有三個月了；在這些日子裡，他始終不言不語，一天裡的多半時間是呆坐在床邊，靜靜地盯著室內唯一的一扇窗；就算我來到他身前，他也只是微微側了下他的頸項，將頭朝向我；而眼神…則是略過我直投向我身後的空白牆壁……
他到底在想什麼？想著過去的種種，想著現在的遭遇？不幸的…遭遇？！……
會演變成現在這種局面，倒是我始料未及，我從不曾想要這樣的；但是，事已至此，似乎也已沒有轉圜的餘地……，即使這樣，對此，我不後悔，…但是…他呢？…他…又是怎麼想的？
"就算你現在反悔了，但那又能怎樣？又能怎麼樣呢……………？？！！不論如何，我不會讓你離開我；不管用盡任何的手段，我都要你留在我身邊，永遠地……永遠……你聽見了沒有？？聽見了沒有？…藏馬…"
窗外的景象是我最熟悉不過的魔界風光，而屋裡的卻已成了我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；徒具我慣見的軀體，其餘則是絕對的冷漠、以及……毫無反應……
「有事嗎？」甫踏上窗臺，就聽到睽違多時的親切嗓音。"有事嗎？"…難道在他心裡，我是因為有事才會去找他的？……如果沒事的話，是不是代表我們都不會見面了？……
「………」的確是有事，但…我不知該如何啟口……
「哎呀∼是不是軀又生氣了？…她把你趕出來啦？…真是可憐的孩子∼∼有沒有什麼我能幫的上忙的？？例如：…收留你，直到軀氣消為止？…或是給你一些薔薇，讓你去討好她？…嗯…還有……」大概是覺得氣氛和往常有些不一樣，他開始說些玩笑話；望著他露出如孩童般天真、標準惡作劇之後的笑靨，我不禁感到迷惑、忘了生氣……
「……藏馬……」打斷他無窮盡損我的話語與想像，我輕輕地開了口…。但是…要說嗎？他…會不會把這當作是一個玩笑？？……可是…生命不就是一連串的鬧劇？……
「嗯，我在聽。」他推開桌上一疊疊厚重的文件夾，露出一副很感興趣且樂意為我分憂的表情。看著他桌上的蕪雜，我不禁奇怪他為何老是這麼忙，難道這就是所謂人類的生活？
「……我…我愛你…」不計後果的吐出醞釀在心頭多時的話語，但為何是吞吞吐吐的？…為何不能明快果決一點，就像我平常一樣……？！
「…你…你怎會這樣說？……」他怔了一下，隨即爆出大笑；…我只覺自己快要被臉上的熱氣蒸發般地難過，還有一點…心碎的痛苦…，忽然間，我好想離開這裡，跑到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狠狠地大哭一場……
「其實…你知道嗎？飛影…」差不多笑夠了，他走到我身邊，一雙綠眸水靈靈地盯著我頹然的臉。
「我也是…不過，那…都已經過去了…」他在說什麼？他也是？…他也愛我？…在過去…？那…現在呢？現在的他又是怎麼想的？…
「為什麼…你不早對我說…還選擇了軀…選擇留在她的身邊…」他低下頭，我不經意地見到一滴淚由他的臉頰滑過。
「太遲了…一切都…太遲了…」他用手背拭去眼眶中的晶瑩，隨即旋身背對著我；當我繞至他身前時，我見到一抹自嘲而又淒涼的笑容在他唇邊浮現。
「不會的！」我緊抓住他的手。
我走至窗邊，關上窗戶、拉起窗簾，他今天吹了一整天風也該夠了；…他的視線由窗外移向我，雙眼水濛濛的，我知道裡頭並沒有我的存在……。這種打招呼的方式已持續了三個月，我也習慣了，雖然有時難免會希望他能回復到從前的模樣，但是…這樣一來，他就會離我遠去…不！我不要他離開我！他唯有保持現在這個樣子，才會待在我身邊……我明白這樣的我很卑鄙、很自私；畢竟他會變成這樣，都是我害的……，然而，現在的我，比以往都要覺得平靜、幸福……
輕撥著他被風吹亂的艷紅髮絲，一股無法形容的花香隱隱地散發出來，我捻起一綹鬢髮嗅著；…他現在心裡頭又擱著什麼事呢？…我好想知道，好想了解他的一切……自以前開始，他彷彿就以那雙眼眸看透了我所有的思考與行動，但我對於他，除了不解之外就是疑惑…我並不怕被人看穿，軀不就看透了我？我對此沒有感到任何不快，因為相對的，我亦同時地知道她的全部；可是，他和軀不同，他從不讓人懂，而且，也難懂……但我依舊想知道他在想什麼，依舊想…在他心裡穩穩地佔有一個角落……我所要的真的不多…真的…只要有一個小小的角落就好……我就心滿意足………
手自糾纏的髮裡脫出，輕撫他的臉頰，細細吻著他的唇，他完全沒有回應，沒有抵抗…他只是闔上雙眼，側過頭，任由我的手和唇在他身上游移、為所欲為………
「來不及了…飛影，你有軀…」軀？…不要提到她…，不要把她當作拒絕我的藉口！…這是我們兩人的事不是嗎？
「…我說…我愛的是你！…」不容許他開口拒絕，我吻上了他的唇。
「不…唔…放手！…」他使勁掙脫我的纏繞，微微輕喘。
一股莫名的失落湧上我心頭；良久，我和他都沒有再開口，房間裡死寂得嚇人……
「……雖然軀和你的個性都倔了些，但我想只要你能夠……」在平復了激動的情緒之後，他盯了我好一會兒，開口打破僵局；他大概是認為我是因為和軀吵架，心情不好，才會找他來作替代品，對他說出那些話；或許他以為我在經過他這樣的"開導"後，便會和軀"復合"，然後回到魔界過著屬於我自己的生活…問題是，這些現在都與我無關，他不是一向能了解我的嗎？為什麼現在連我在想什麼都不明瞭？…還是…他在裝糊塗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？……
「……就是這樣…咦？飛影，你在聽嗎？？…」沒有，我根本沒有聽，為什麼…要浪費時間在與我無關的事上？…"我要你，我只要你，你懂嗎？…藏馬……，你明白嗎？………只要你而已………"
我上前一把摟住他，同時釋放出強烈的妖氣，將他置於結界之中；狂吻著他的唇、他的髮、他玉白纖細的脖頸，手則是不停歇地解開他的衣物……他拼命掙扎著、掙扎著……
啪！一聲清脆的巴掌聲，我停下了我的動作，耳裡接收到一個個冷硬的字。
「我．會．恨．你．的！」恨我？…是嗎？……這樣也好……，…至少，這代表你永遠都不會忘掉我。
我埋下頭，繼續先前的未完；而他彷彿是心已死了一般，不再抵抗，不再掙扎，只有緊緊咬著唇角，靜靜地承受我接下來所給予他的一切……
之後，我將他帶到魔界，軟禁在這間斗室裡，雖然知道他不會逃走，但為了以防萬一，我仍在屋裡四處密密佈滿了結界；在這期間，他沒有任何的異議，沒有任何的反抗，他只是不言不語地任由我擺佈，猶如一具沒有生命的人偶……不過，縱然我明白他對我不會有任何的回應，縱然我明白我深深地傷害了他，縱然我明白這份愛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侵蝕與摧殘，縱然我明白……，無論是多少的縱然，無論會帶來多少的痛苦，我都願意為了他去接受，去承擔，只因為他是我的摯愛……永遠的…永恆的摯愛……不會改變……
"……藏馬……我愛你……"
＜待續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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